技术进步、资本深化、产业升级与大学生就业（3）_学术聚焦_专家咨询团_理论频道

研究期内，就全国来看，技术进步、资本深化和产业升级都在正向上推动了大学生就业比重的提高。但是从各省区的具体情况来看，大学生就业比重增加的路径却存在着显著差别。31个省区中，只有内蒙古、辽宁、湖北、湖南、广东、广西、四川、陕西、青海等9省区遵循着本文理论模型假定的路径推进大学生就业，技术进步、资本深化和产业升级三大因素在这九个省份中的协同效应比较明显。其他省区则都各有偏重，比如北京，资本深化和产业升级对大学生就业的促进作用是正向的，但是技术进步的拉动效应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比如上海，作为国内沿海最大的国际大都市，大学生就业比重增加的主要动力依然过分依赖于资本深化的引领，相比之下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的作用已经弱化为反向，再比如陕西、宁夏、贵州、四川等西部地区，科技进步对大学生就业的推动作用丝毫不次于东部的某些发达省份。分析结果带给本文的一个重要启示是，技术进步拉动大学生就业比较明显的地区，并非集中在东部资本富足区域，而是偏向于资本相对稀缺的中西部地区。在资本相对稀缺的倒逼下，中西部地区“被迫”选择了技术进步的发展路径，拉动了当地大学生就业，因此，这些地方的生产函数可能会逐步改善，进而可能形成大学生就业与经济增长的良性发展格局。

另外，对比表5的和表3的的结果，发现除了个别几个省份，大多数省份的要明显小于，这说明在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的参与解释下，产业升级带动大学生就业的实际能力有所下降。也就是说，在我国现有的发展模式下，第三产业产值比重上升对大学生就业的带动能力还不能完全脱离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的影响。对于这一现象，本文认为可以解释为产业升级发展中也涵盖了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的内容，或者解释为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是产业升级的前提和基础，抑或是以上两种可能同时存在。

五、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表明，大学生就业与技术进步、资本深化、产业升级之间确实存在着积极的互动关系。

1、在时间轴上我国技术进步与大学生就业具有正向关联效应。从全国层面上看，技术进步与大学生就业比重的增加在时间上的变动是一致的，模型4的回归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技术进步带动大学生就业比重变动的贡献系数为2.37，也是就是说技术进步系数每增加1个单位，能够拉动大学生就业比重提高2.37个百分点。，

2、在省区的截面效应中观察不到技术进步与大学生就业的同向关联效应。在我国的31个省区层面上，越是劳动者素质较高的地区，技术进步系数越是相对不高。关于这一结果的成因，正如前文所述，是由于大学生比较密集的地区，资本的密集程度也比较高，资本的相对富裕挤压了技术进步的空间，而在那些资本和大学生都相对稀缺的地方，选择技术进步成为资本人才稀缺倒逼下的“无奈之举”。技术进步与大学生就业呈现逆向关联的表现特征，也预示着我国的技术进步路径在地区层面上举步维艰。

3、研究期内资本深化与大学生就业比重提升存在显著正相关，但是依靠资本深化来拉动大学生就业的实际效果不明显。结果显示，劳均资本水平每提高1亿元，大学生就业密度才只能提高0.014个百分点。2010年我国平均的劳资水平仅有12.25万元/人，劳均资本水平最高的天津也只有42.53万元/人，按照这个数量级来计算，资本深化对大学生就业的拉动作用简直是杯水车薪。

4、资本产出弹性的提高依赖于就业者素质的提高。尽管资本深化在拉动大学生就业方面的现实效用不够显著，但是劳均资本、大学生就业比重以及资本产出弹性三者之间的相关分析表明，资本深化本身并不能直接自发地带来资本产出弹性的提高，必须与相对较高素质的劳动结合在一起才可能创造出较高的资本产出效益。

5、产业升级对大学生就业具有积极拉动作用，但是在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的联合解释下，其作用效果“缩水”。全国层面看，在产业升级因素的单独解释下，第三产业产值比重每增加1个百分点，能够拉动全国大学生就业比重增加0.17个百分点，但是在技术进步、资本深化、产业升级三者的联合解释下，这个系数下降为0.06。这个结果一方面肯定了技术进步和资本深化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蕴含着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前我国产业升级还不能独立于资本深化和技术进步之外。

6、越是劳动产出效率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带动大学生就业的能力也越强。表4的结果证明了这一点，产业升级带动大学生就业的能力系数与地区生产总值、资本总量以就业规模等总量指标之间没有较强的相关性，但是与劳均产出、劳均资本等效率指标具有较高的正向相关性，说明，生产效率是产业升级拉动大学生就业的必要条件。

以上结论也带给我们一些重要启示：

1、技术进步在时间轴上拉动大学生就业方面是有贡献的，但是就具体的区域而言，该地区是否采用技术进步作为经济增长的路径取决于该区域的资源禀赋水平。因为促进经济增长的路径是可选择的，比如，本文中给出了两条路径，一是依赖科技进步、另一条是依赖资本深化。东部地区由于投资优势明显，加之大学生资源相对富裕，资本深化这条路径成为多数省份的主要选择。在资本相对稀缺的省份，则只能“退而求其次”，依靠技术进步寻求经济增长成为他们的“无奈之举”，技术进步成为这些地区推动大学生就业主要动力。我国发达地区技术进步的主动退缩，浪费的不仅是大学生就业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将危及未来长期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一方面，国家应通过积极的人才政策，推进大学生到中西部就业；另一方面，要切实加强区域宏观调控，控制东部地区资本过度投资。

2、提升资本深化的产出效益依赖于资本产出弹性的提高，而资本产出弹性的提高与资本深化本身没有显著的相关关系，但与大学生就业比重密切相关，所以，一个地区在增加资本投资的同时，还必须配备与之相适应的高素质劳动力，只有两者之间互相匹配才能使资本深化的效益最大化。我国的东部地区的发展现实正好迎合了这一规律，东部地区资本和人才都相对富裕，所以资本深化与大学生就业恰好相得益彰，成就了依靠资本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愿望。然而，按照这一规律来看，中西部贫困地区则很难跳出发展陷阱，因为西部地区资本和人才都相对稀缺，即使是国家实施了西部投资的倾斜政策，如果没有得力的人才措施及时跟进，资本深化的效益也是无法得到实现的。

3、第三产业发展和壮大确实能够带动大学生就业比重的增长，但是这种带动能力并非无条件地伴随产业升级自发实现。越是生产效率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带动大学生就业的能力就越强。因此，为了促进大学生就业，只是强调产业结构调整是不全面的，必须同时保证劳动效率的同步提高。

4、大学生就业比重与技术进步、资本深化、产业升级这三大效率变量的正向关联性表明，保证经济增长路径沿着效率提升的方向延伸是促进大学生就业的根本着力点。面对当前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很多学者从不同的视角都进行了深入思考，但无法绕开的根本一点是，当前的经济增长方式是否与当前的大学生就业形势匹配。如果经济增长的路径与大学生就业增长路径相互背离，那么其他领域的研究都有可能是徒劳的。（作者周德禄山东社会科学院人口学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原文发表于《中国人口科学》）